长江一年捞了多少无名尸

长江上每年打捞的无名尸究竟有多少？这个问题就像江水一样深不见底。记得去年在武汉江段采访一位老水警时，他掰着布满老茧的手指说：”光我们这段，每年至少二三十具。”这个数字让我心头一颤——要知道，这还仅仅是一个辖区。整条6300公里的长江，从青藏高原到东海之滨，这样的悲剧每天都在不同的江段上演。

最令人揪心的是，这些无名尸中约三成都是自杀者。江边的栏杆上经常能看到被磨得发亮的痕迹，那是轻生者翻越时留下的。去年夏天在南京长江大桥下，我遇到个老渔民，他指着桥墩阴影处说：”这里是’老地方’了，跳下来的人会把衣服鞋子整整齐齐码在岸边。”说这话时，他的渔网正捞起一件泡得发胀的夹克衫。

谁在守护最后的尊严？

长江沿岸的捞尸人是个特殊群体。他们中有人干这行是因为”见不得人泡在水里”，更多则是迫于生计。重庆的李师傅告诉我，现在每个无名尸打捞报酬涨到了800元，但依然少有人愿意干——不仅要忍受刺鼻的尸臭，更要面对各种诡异状况。有次他捞起一个年轻女孩，尸体突然在他船上坐了起来，后来才知道是江水冲击产生的自然现象。

这些无名尸最终去了哪里？在宜昌的江葬陵园，我见到过整面墙的”无名氏”墓碑。工作人员说他们都会给逝者办简单的安葬仪式，”就算是无名无姓，也该有尊严地离开”。但更常见的情况是，由于冷藏费和火化费无人承担，很多尸体在法医拍照取证后，会被重新推回江中…

站在江边望着浑浊的江水，我突然想起那位老水警的话：”长江就像面镜子，照见的都是人间最苦的事。”每具无名尸背后，都是一个戛然而止的人生故事。而这条承载了太多悲欢的大江，依然沉默地流向大海，把所有的秘密都吞进深不可测的江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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