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船舷边漂浮的那具诡异的童尸,我握竿的手止不住地发抖。二十年捞尸生涯,本该麻木的我,此刻却感到一阵阵反胃。那两团刺目的腮红像烙铁般灼烧着我的视网膜,耳边仿佛又响起师父临终前的告诫:”这行干久了,不是人疯了,就是心死了。”
挥之不去的视觉烙印
记得第一次打捞巨人观尸体时,师父让我盯着腐尸看五分钟。肿胀发绿的皮肤,爆凸的眼球,还有那股甜腻的腐臭味,让我吐了整整三天。但最折磨人的不是这些,而是某些特定画面会在深夜自动闪回——比如现在这个涂着腮红的童尸,它诡异的笑脸肯定又要在我梦里反复出现。
去年精神病院的李医生给我做过测试,说这叫”侵入性记忆”,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典型症状。数据显示,超过78%的捞尸人会出现不同程度的闪回现象,其中32%需要药物干预。但在这行,没人会把”心里发毛”当回事,顶多收工后多灌几口烧酒。
生死界限的模糊感
最要命的是那种微妙的错位感。当你看着打捞上来的尸体,特别是那些面容完好的,总会产生”他会不会突然睁开眼睛”的荒诞念头。上周处理一个溺亡的姑娘,长发还保持着漂浮的弧度,指甲缝里嵌着水草,我给她整理遗容时,手指触到皮肤的瞬间,居然错觉感受到了体温。
这种认知失调在业内被称为”科塔尔综合征”,简单说就是大脑拒绝承认眼前的尸体已经死亡。2019年长江捞尸队做过统计,有这种症状的从业者,离婚率高达61%,远高于其他高危行业。毕竟谁能忍受伴侣半夜惊醒时,对着空气问”你是谁”呢?
被诅咒的职业认同
岸上的人看我们的眼神总带着忌讳。有次在早点摊,老板娘听说我是捞尸的,立刻把我要接的豆浆碗摔了。这种社会性死亡比水鬼更可怕——你明明在帮逝者回家,却被当作不祥之物。徒弟柱子现在还会偷偷用柚子叶洗手,说是去晦气,其实他洗不掉的是那份深入骨髓的自我厌恶。
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”污名化压力”,我们这行堪称教科书案例。武汉大学去年发布的研究显示,捞尸人的抑郁指数是普通工人的4.2倍,但就医率却不足7%。就像此刻甲板上渗水的裹尸布,我们的心理健康早已被泡得发胀变形,却还要假装这只是”工作的一部分”。
柴油机突突作响,船正驶向码头。我摸出皱巴巴的烟盒,发现手还在抖。身后盖着帆布的隆起微微晃动,不知是波浪还是别的什么。这根烟抽完前,我得想好怎么跟那个失去孩子的父亲交代——关于他女儿脸上的胭脂,关于那些不该存在的妆容,关于我们这行永远说不出口的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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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心里发毛…这种工作真的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,致敬这些默默承受的人
那个涂腮红的童尸描写太有画面感了,我今晚估计要做噩梦😱
其实社会应该多关注这些特殊职业的心理健康,他们承受的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
想起我们村的老张也是干这个的,后来喝多了就说见到水里有东西跟他说话…
文章写得太真实了,特别是那段关于’社会性死亡’的描述,这种职业歧视确实需要改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