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在沉重的静默中艰难爬行。不知过了多久,胡屠才直起身。他依旧沉默,目光从坟头那双焦黑的豆豆鞋上移开,投向据点穹顶那个被撕裂的巨大豁口。冰冷的星光落在他脸上,映照出那万年玄冰般的沉寂,和冰层之下,无人能窥见的、足以焚毁天地的熔岩暗涌。
……
随后的日子,据点像一头重伤的巨兽,在废墟深处艰难地舔舐伤口,缓慢地积蓄力量。熊王魂那混合着声波、电磁与纯粹暴力的恐怖一击,如同跗骨之蛆,在幸存者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。内腑震荡的剧痛,神经被电磁脉冲灼烧后的麻痹,以及深渊能量侵蚀带来的阴冷与撕裂感,让恢复变得异常缓慢而痛苦。
压抑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,成了据点里挥之不去的背景音。
药味,浓烈而复杂的药味,成了对抗绝望的唯一武器。
一个相对完整的储藏室被清理出来,成了谢大脚临时的“药庐”。废弃的金属货架成了药柜,上面堆满了从城市废墟各个角落搜刮来的“宝藏”:压扁的塑料药瓶里残留着不知名的药片,玻璃罐里是风干卷曲的植物根茎,塑料袋里装着颜色可疑的粉末,甚至还有几块沾着泥土、形状怪异的矿石。角落里,用几块砖头垒起的小灶上,架着一个瘪了一大块的铝锅,里面翻滚着墨绿色的粘稠药汁,咕嘟咕嘟冒着泡,散发出浓烈到刺鼻的混合气息——苦涩、辛辣,又带着一丝奇异的草木腥气。
谢大脚几乎是趴在地上,就着应急灯昏暗的光线,仔细辨识着一株刚从据点附近裂缝里采来的暗紫色苔藓。她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指,捻下一点点苔藓碎末,凑到鼻尖深深嗅闻,眉头拧成一个疙瘩,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。她口中念念有词,谁也听不清那些破碎的音节是药方还是咒语。
“试试这个…混上点烧焦的虫壳粉…兴许能拔掉那股子阴电…”她抓过一小撮黑乎乎的粉末,毫不犹豫地投进沸腾的药锅里。锅里的液体瞬间翻腾得更剧烈,冒出的蒸汽颜色也变得更加诡异,呈现出一种带着金属光泽的灰绿色。
浓稠的药膏被小心翼翼地敷在铜人青紫肿胀的胸膛上。起初是火烧般的灼痛,令那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闷哼出声,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。但渐渐地,一股奇异的清凉感渗透下去,仿佛无数细小的针在轻轻挑动着被声波撕裂的筋膜和震伤的脏腑,那深入骨髓的麻痹和剧痛竟真的开始缓缓消退。另一边,施恩咳出的血沫中,那令人心悸的暗紫色电芒也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,呼吸渐渐平稳悠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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